【谷戚】玉面青灯(6)
*等不及了,这章先擦个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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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时分,天空中飘起了小雨。
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光线,到处都是阴沉沉,雾蒙蒙的。谷子找了块布,做了个简易的门帘,好歹把雨丝挡在了门外。
对于两个男人来说,西厢房其实有点小。但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,他没有主动再收拾一间房出来。
戚容不提,他就当做不知道。
晚饭是馒头和粥,还有一点咸菜,是阿昆送来的。
屋里凭空多出来一个“人”,谷子本来还担心不好解释,心里琢磨着怎么哄一哄戚容,想办法让他避开少年。结果戚容大喇喇坐在椅子上,丝毫没有挪一下尊臀的意思。
他老人家大手一挥,表示用不着。
谷子:……
用不着是个什么意思?
不会是打算直接把人扣下吃了吧?
按戚容的个性,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。
或许是他眼神中不信任的成分太明显,戚容不耐烦地用指甲敲敲桌子:“说了用不着就是用不着,我想让他看不见我他就看不见!愣着干什么,赶紧开门去!敲敲敲的吵死了。”
谷子拗不过他,心惊胆战地让阿昆进了屋。
“唉呦,道长哥哥,你可算是开门了。我在门外都要被浇成落汤鸡了。”
仗着雨不大,少年也没打伞,抱着竹篮进了屋。
他一脚迈过门槛,正对上戚容阴沉的脸,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,径直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。
“道长,我把我那份也带来了,咱们一起吃吧。”
阿昆把吃食拿出来摆在桌上,一屁股坐到了戚容的左手边。
戚容随意打量了他一番,似乎对这样的没什么食欲,动都没动,只撑着下颌,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。
真的看不见啊。
谷子默默松了一口气。
“道长哥哥?”
“……哦,来了。”
谷子也顺势坐到了戚容的右手边,正对着少年。
“你小子紧张什么呢,筷子都拿倒了。”
桌子底下,戚容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。
谷子:!!!
声音近在耳边,和平常无异,他却下意识心虚地抬头,把对面正在啃馒头的阿昆吓了一跳。
阿昆一头雾水地问:“……怎么了吗?”
“……咳,没怎么,这粥真不错。”
谷子又赶紧低下头喝了一口粥。
“呃,那道长你多喝点。”
阿昆低下头看了一眼碗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碴子粥,觉得这位谷道长平日里过得肯定很清贫。
近绝了不起啊?谷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。
戚容却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,故意趁他吃饭的功夫捣起乱来。
不是扯扯他的衣袖,就是摸摸他的腿,再不然就把脸凑到他耳边,故意压低嗓子学阿昆叫他:“道长哥哥~”
谷子忍不住一个激灵。
世风日下,道德沦丧,一只鬼,居然朝道士撒娇!
还是一只近绝的大鬼!
简直是倒反天罡,有违伦常!
说者无意听者有心,戚容没觉得有什么,谷子的耳尖却热得烧起来。
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一顿饭,却硬生生叫他吃出了一种在光天化日之下私会情人的感觉。
阿昆啃完了一个馒头,本打算再拿一个,一抬头,却发现对面的白衣青年面皮泛着可疑的绯红。
少年没多想,只是关切地问道:“道长哥哥,你脸怎么这么红?不是生病了吧?”
“……没,热的。”青年的声音里隐约有一丝咬牙切齿。
热?
阿昆看了一眼外面的阴雨天,怀疑自己和道长可能不在一个季节。
而且不知道为什么,右手边明明空无一物,他却莫名地感觉凉嗖嗖的。
“对了,”他想起什么,“道长哥哥,你那个绿色的灯笼呢?我能看看嘛?”
他自告奋勇地来送饭,为的就是这个。村里以前也来过道士和算命的,拿的都是什么八卦盘桃木剑,像道长哥哥那种泛着绿光的灯笼,他还是第一次见呢。
对面的青年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,顿了一下,才又道:“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“看看嘛看看嘛,好哥哥,我还是第一回见这么神奇的法器呢!”阿昆扯了扯他的袖子,央求道。
“不行。”
桌子底下,谷子不动声色地拨开了那只搭在他大腿上的不安分的爪子,引来戚容不满地啧了一声。
“为什么呀?”
“坏了。”
谷子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戚容,某种程度上,他没说谎。
“怎么就坏了?”阿昆有些不甘心,“它不是你的宠物吗?宠物也会坏吗?”
此话一出,在暗处斗智斗勇的二人一下子都住了手。
谷子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,顿时一僵。
“……宠物?”一个阴恻恻的,饱含着怒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。
“不是,你记错了。”
谷子低头喝了口粥,不太敢去看戚容现在的脸色。
他现在恨不得穿回昨天晚上,给那个满嘴胡诌骗小孩的自己一个大耳光。
怎么就非得作那一下呢?
阿昆挠挠头:“没吧,道长你不是说那个灯笼凶得很,还会咬人呢吗?还叫我离远点呢。”
谷子:“……”求求了,别说了。
饭桌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。
阿昆看不到戚容,不知道自己身边正坐着一只厉鬼,只觉得周遭的温度一下子降了好多,冷飕飕的。
是错觉吗,怎么有点瘆得慌,他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。
“好啊。”戚容气极反笑,“你小子现在胆子是越来越肥了,咬人是吧?老子现在就给你示范一下什么叫……”
他说着便要起身,情急之下,谷子来不及多想,一把又将他摁回了座位上,震得桌椅发出咣当一声巨响。
阿昆:“什么声音?不对,道长你在干什么?”
“没什么,桌子有点歪,我正一正。”谷子放下碗筷,道:“还有别的事吗?没事就早点回家去吧,村里布了阵,晚上别乱跑。”
“……哦,好吧。”
阿昆明白自己今天是没机会瞧上一眼那只灯笼了,收拾了东西,有些失落地离开了。
呼……总算是走了。
谷子把人送出门去,刚松了半口气,一回头正对上戚容压抑着怒火的面容。
剩下半口气顿时噎住。
“哟,‘主人’回来了?”戚容阴阳怪气地道。
他仍坐在刚刚的位子,没动地方,显然是打算兴师问罪的。
准确点,该叫秋后算账。
“……爹爹,我错了。”
谷子自知理亏,眼观鼻鼻观口,二话不说跪下认错。
一阵劲风划过面颊,他的下颌被人钳住,强迫他抬起头。一双幽绿的瞳仁映入他的视线之中,是戚容。
戚容俯下身,与他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。这是个很有压迫感的姿势,谷子对上他的视线,下意识挪开了一点。
“错了该怎么办?嗯?”
戚容听出那是句玩笑话,但是依他的脾性,必不肯吃口头亏。
“……任爹爹责罚。”谷子垂下眼睫,一副随他处置的乖巧模样。
他不怕,甚至于,心里还有那么一丝,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隐秘的期待。
青鬼戚容,三界皆知此鬼生性暴戾,有仇必报,十分难缠。因而虽未到绝境,却仍被人们算作“四大害”之一。
这样的恶鬼,要怎么惩罚轻慢了自己的他?
戚容轻轻地笑了一声。
随即,谷子只感觉自己被提了起来,整个人失去重心,被迫朝椅子的方向倒了过去。
他下意识伸手扶住椅子的靠背,却不得不跨坐在戚容的身上。身下的人仿佛一块万年坚冰,散发着透骨的寒意。
他……坐到了戚容的腿上。
太近了,近到能闻到戚容身上,若有若无的薄荷叶的味道。
有点凉,有点甜。
“爹爹……”太近了。
“别动 。”戚容命令道。
谷子立刻一动也不敢动。
紧接着,伴随衣襟被扯松,他感觉到颈窝处传来一阵剧痛。
尖利的犬牙,刺破了皮肤,扎进了血肉中。
戚容咬了他。
好痛。
感受到痛楚,谷子下意识后仰要躲,一只手却牢牢地扣住了他的后脑,强迫他保持着这个姿势,甚至贴得更近了些。
短暂的刺痛过后,麻感伴随着钝痛泛上来,有发丝扫在他的颈项间,很痒。
谷子忍不住微微战栗。
某一个瞬间,他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在被一只厉鬼扼住啃咬,不能还手,无力挣脱。
这就是……惩罚吗?
幸而,这个过程很短暂。感受到口中久违的血腥气,戚容满意地松了口,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。
一个鲜红的牙印,赫然印在青年漂亮的锁骨上方,整齐,还渗着血。
再靠上一点,苍白的脖颈处,还残留着几道淡淡的红痕,那是昨夜同狐脸书生搏斗时留下的。
种种痕迹交织,竟有一种凌虐的美感。
嗯,不错,戚容舔了舔牙尖。
他的东西,就该盖上他的戳。
至于那只死狐狸,他迟早,要活剥了它的皮。
“疼吗?”他心情大好地问。
“……疼。”
“疼就对了,谁让你个小崽子敢骑到你爹头上造反。”
他不耐烦地推推身上的人,“行了,滚下去吧,沉死了。”
谷子回过神来,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下来。
不知为何,他仍旧不太敢看戚容的脸,转过身,只道:“……我去给爹爹铺床。”
过了一会儿,床铺了一半,他还是没忍住,道:“爹,我先去院里冲个凉。”
“去去去,你怎么事这么多?”
“等等,给我回来。”戚容叫住他,狐疑道:“下着雨呢,你冲的哪门子凉?”
“……”
青年的身影似乎滞了一瞬。
须臾,谷子道:“……屋里热。”
他没有转过身,仍是背对着戚容答话,不知是不是压着嗓子的缘故,声音似乎有些哑。
戚容斜眼看了一眼窗外,心道热个屁,当他没做过人吗?又联想到他刚刚就在喊热,也许是真的热。罢了罢了,估计是年轻人火力旺。
他没有多想,摆摆手叫人滚了。
-tbc-
没错,谷子被他爹咬得……那什么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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